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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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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溫遞給邢正天一杯水:“來, 喝了這杯水。”邢正天心驚膽戰的看了一眼溫衡,然後伸出了手接過了水杯, 一張帥臉都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溫衡給他的是口吐真言湯呢。

其實不怪邢正天害怕,雖然邢正天和大部隊一起飛升, 可是他還記得溫衡和溫豹給他的那些胖揍, 邢正天知道, 溫衡一直看不上自己。這次他被拍賣竟然碰到了溫衡,邢正天覺得溫衡下一秒又要把他摁地上打一頓。先前還為遇到大部隊而高興, 結果開心沒多久,就想到了他和溫衡的過節。

溫衡笑了笑:“別緊張, 就是普通的水。”說著他倒了一杯水給白澤,白澤嘀咕著:“我都被拍賣了,都是你的靈獸了,你就給我喝白水?把你的珍藏都交出來。”

溫衡指指白澤對邢正天說道:“看到沒,你應該像他一樣放松隨意。”他轉過頭對白澤說道:“給你水已經不錯了, 不要挑三揀四。”白澤抱著水杯:“好歹我是神獸啊, 就這待遇?”

溫衡對白澤的抱怨充耳未聞, 他對邢正天說道:“喝杯水壓壓驚。然後告訴我們,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怎麽好好的被捉住了。”

邢正天臉一紅:“飛升之後沒多久, 我就弄丟了我的鬼神印和引薦信。鬼神印和引薦信遺失不補, 我成了黑戶被困在了平安界,沒辦法去上界或者下界。有人對我說,平安界的雪霧森林中有靈獸, 若是能捉住的話可以換得靈石,湊齊三百萬靈石,會有黑市的人幫我重新制作鬼神印。

迫於無奈我就到了平安界的雪霧森林中捕捉靈獸,不過我運氣不好,沒能捕獲珍惜的靈獸。數月之後,與我同行的人修偷走了我的儲物袋,我只能在森林中流浪。再然後,我就被人修捉到了,被送到了這裏被拍賣。”

邢正天說的簡單,這裏面經歷的無奈痛苦和屈辱只有他清楚。都說飛升到上界是無上的榮耀,可是他飛升之後竟然被人拍賣了。心高氣傲的邢正天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溫衡同情的對他說道:“沒事,今天開始就好了。回頭出了平安樓,我托人幫你重新制作鬼神印和引薦信。”聽到溫衡這麽說,邢正天眼中迸發出了驚喜的光芒。同時他心中的愧疚更加深了:“散人,對不起。”

溫衡一楞:“為什麽這麽說?”邢正天說道:“當年我不懂事,給溫豹和你帶來了麻煩。”

溫衡聞言笑了,他拍拍邢正天的肩膀:“別放在心上,事實上我還要對你道歉。”邢正天不解的看向溫衡:“嗯?散人做錯了什麽事了嗎?”

溫衡道:“在下界的時候有一次我和豹子去了青丘,你也知道青丘的九尾都熱情,非要灌我酒。我這人喝醉了酒品不行。我就拉著豹子過去洗劫了豹族,還揍了你。後來酒醒了之後,我又把洗劫來的東西都送回去了,不過你好像被我們揍得不輕。對不住啊。”

邢正天難以置信的瞪著溫衡,他都傻眼了好麽?豹族莫名被襲擊事件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那一日,他正在族中修行,不知哪裏刮來一陣妖風,他就暈過去了。等他醒過來之後鼻青臉腫身上的骨頭都斷了好幾根,躺在家裏躺了好幾天才能下地,這也就算了,豹族損失慘重,連小姑娘種的花盆都被人洗劫了!

雖說過了幾日那些東西又回來了,可是邢正天一直沒能找到幕後兇手,他們一族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做的這事。現在真相總算水落石出了,竟然是溫衡幹的!哦,還要加上一個人——幫兇溫豹!

邢正天只敢傻傻的瞪著溫衡,卻不敢掄起拳頭往溫衡的臉上砸去。他剛剛看了,溫衡這一行中,除了鶴寒他能打得過之外,其他人都打不過!

邢正天好生氣!快內傷了!這種只能憋著卻無法發洩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蓮無殤說道:“出去之後再說鬼神印的事情吧,現在平安樓被封住了,安家人一定會重點在平安樓裏面排查。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怎麽出去吧。”溫衡非常淡定的說道:“有無殤你在,我們還需要擔心嗎?”

大家都知道蓮無殤是陣法高手,有他在沒有破不了的陣法。要是實在不行,溫衡還能強硬的闖出去!

蓮無殤看了看溫衡:“這是一個覆雜的陣盤。”溫衡點點頭,一看就不明白陣盤是個什麽概念。白澤樂了:“無殤你和他說不就相當於對牛彈琴麽?還是我來解釋吧。聽好了啊。”

溫衡眉頭一挑看向白澤:“白澤我怎麽發現歡歡不在你身邊,你就起飛了啊?”白澤微微一笑:“我本來就能飛,我是神獸啊。聽好了啊,我會用最簡潔的語言對你解釋一遍,要是你聽不懂呢,我不會再說第二遍的。”

溫衡嘴角抽抽:“真啰嗦。”

白澤悠然的喝了一口水嘆了一聲:“所謂陣盤,是無數的陣法交疊之後形成的獨立的空間和時間,也就是說陣盤可以隔開世界獨立成一界。平安樓在陣盤中,只有陣盤的掌控者才能操控。現在平安樓的出入口已經完全斷開,我們現在被困在了陣盤中。

想要出去的方法有兩個,一個是安家人主動打開了通向外界的傳送陣。還有一個,就是某個大能能破開陣盤所在的虛空,聯系到外界去。”

溫衡一聽頭都大了,他本來就搞不清楚陣法和幻術,他揉揉眉頭:“你和無殤解不了嗎?”

白澤聞言陰陰一笑:“給我們三個月的時間,應當能解開了。”蓮無殤道:“三個月之後你能保證安家人沒找到你頭上來?”

溫衡想了想:“要不我用樹根突圍試試?”白澤點點頭站起來指著大門:“去吧千機散人,一路走好!”言語中充滿了對溫衡的不信任。

蓮無殤笑道:“別為難他了,他可能覺得陣盤和普通的陣法一樣,和他熟悉的上界在一個時空中。”溫衡傻乎乎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白澤忍不了了,他看向蓮無殤:“我以前覺得你脾氣不好,現在我發現,你分明是把最好的脾氣留給了你家這位。看著他這張傻臉,你真的不會被拉低智商嗎?”溫衡氣的拿了個果子丟白澤,他發現歡歡不在白澤身邊,白澤果然變得很討厭。

溫衡還記得他和白澤第一次見面,他要推銷玄天宗的傳送陣,就被白澤從羅浮洲給罵了出來。現在的白澤才正常嘛,有歡歡在身邊,白澤都要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其實白澤才不是什麽好東西!

白澤道:“你當然可以用樹根突圍,但是等你的樹根沖出了陣盤就會落在了虛無之中,你尋到的土地將不是你熟悉的地方,你會出現在哪裏全靠運氣。”

溫衡苦惱的掰著手指頭:“等等?術法和陣法所在的空間難道不是我們熟悉的空間嗎?虛無之境又是什麽鬼?”蓮無殤同情的嘆了一聲:“傳送陣之所以能快速到達想要去的地方,就是因為空間被折疊了,通行的速度會加快很多。在傳送通道附近時間和空間會扭曲,這就是傳說中的虛無之境。很多人會迷失在虛無之境,一旦進入之後會永遠在扭曲的時空中被流放。”

溫衡不再說話了,他一臉懵逼的看著白澤和蓮無殤:“真出不去了?”蓮無殤和白澤道:“基本上是出不去了,如果時間充足的話,可以等我們解開陣盤或者破碎虛空。”

白澤笑呵呵的:“解開陣盤需要三月左右,破碎虛空的話……我覺得這種程度的,我需要半年。”蓮無殤道:“這點白澤你比我厲害,我需要八九個月。”白澤和蓮無殤讚賞的看著對方,眼中冒著學霸之間惺惺相惜的光芒。

在兩人之外,其他的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他們說的那些東西是什麽玩意。不過他們現在知道的就是,他們被困住了,現在要想辦法躲過去。

蕭厲嘆了一聲對溫衡說道:“幽冥界這麽忙,我竟然還被困在這裏,都是你的錯。”溫衡嘀咕著:“哪裏是我的錯,分明是小白的錯,之前都對它說了,讓它謹慎行事。看吧,被人逮住了,小白你說對不對?”

溫衡看向討飯棍,只見兩片小葉子下空蕩蕩,小白竟然不翼而飛了!溫衡當場就嚇出了一身冷汗:“小白呢?!”蕭厲握緊了拳頭,骨頭攢得哢吧直響:“我的蛇呢?”

溫衡手忙腳亂:“蕭厲,你要冷靜,你聽我說。小白可能在我第一次祭出樹根的時候被我震到地上去了,我這就出門去找它。”蕭厲道:“還是我出去吧,安家人說不定已經記住了你這張臉,你現在出去就是活靶子。”

正當蕭厲站起來的時候,只聽外面有人敲門的聲音,小安的聲音傳來:“客人們,我給你們送茶水來了。”溫衡走過去打開了門,只見小安手中托著一個巨大的托盤,托盤上放著茶具和果品。

小安眉開眼笑:“外面已經戒嚴了,看來一時半會出不去了,大家就在我家先呆著。”看得出來小安心情很好,小安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桌子旁邊,他的胳膊上卷著一圈白色,溫衡定睛一看:“啊,小白。”

小安胳膊上的一圈白色正是不見了的小白,小白蛇乖巧的吐著蛇信子,看到溫衡和蕭厲,它還張大了嘴巴露出了粉色的斷了大牙的牙床。看起來挺開心的。

小安道:“方才我在準備東西,看到它在門口晃悠,我尋思著這是蕭厲的蛇就放它進來了。”小安說了這話之後,溫衡總覺得哪裏不對,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反應過來了。

溫衡道:“小安,我問你一個問題。”小安正熟練的將茶具和果品放在桌子上,他笑道:“嗯,您說。”

溫衡道:“你怎麽知道小白是蕭厲的蛇?”在小安送溫衡去幼獸坊的時候,溫衡向他展示過小白,小安就熱情的摸過小白的身體。小白當時還睜開了眼睛看了小安一眼尾巴還晃了晃。當時溫衡沒多想,他想著小安在一個專門賣靈獸的地方生活,身上沾著靈獸的氣息,小白正在恢覆期,因此對小安態度友好。

現在想來,小白那種反應分明是見到了熟人的反應。溫衡從來沒對小安說過小白和蕭厲的關系,小安竟然知道小白的真正主人是蕭厲。難道蕭厲一進門就主動說了他是小白的主人?以溫衡對蕭厲的了解,蕭厲才沒這麽八卦。

而且蕭厲得知他們住在安寧客棧,還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他誇溫衡會找地方。

溫衡若有所思的看著小安:“小安,你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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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一說出這種話,小安的身軀就頓了一下,他不自然的將果盤放在桌上。他回過頭定定的看著溫衡的臉,臉上明明在笑,可是眼神卻非常的痛苦,像是隨時會哭出來一樣。

蕭厲嘆了一聲:“你就實話實說了吧,你離他這麽近,他遲早會知道你是誰。”小安眨眨通紅的雙眼,他扯著嘴微微笑了一下:“是啊。我本來以為我沒有這麽快就暴露的。”

蓮無殤和白澤互相看看,兩人似乎想說什麽,但是最終什麽都沒說。小安揭下了頭上的帽子,帽子下一頭烏黑豐厚的長發滑了下來,於此同時小安的面容起了變化。

小安的臉型還是那樣,可是他的五官都發生了變化。他的眼睛變成了一雙桃花眼,鼻子高了一點,嘴唇稍稍厚了一點。就這麽一點變化,小安就變成了和先前截然不同的一個人,先前的小安瀟灑活絡,而現在的小安沈靜了許多,周身縈繞了散不去的憂郁。

徐泰一看就傻眼了:“臥槽。”他在安寧客棧住了上千年,他從來不知道小安竟然還有另外一幅面孔。

小安深情又悲傷的看著溫衡:“我是安哲,溫道友,我是軒轅太子的侍從之一,是蕭厲的朋友,是自小就伺候您的侍讀。”溫衡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小安,他沒有想到他一直想要見的安哲仙尊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眼前。

安哲沒有和蕭厲還有太史諫之那般承認溫衡的身份,他紅著眼啞著嗓子說道:“您……進門的那一瞬間,我就認出了您。世上千萬人,和軒轅太子相似的也很多,但是他們都不是軒轅太子。我們做侍讀的,對您和您的身體太熟悉了,您的面容,您的軀體就是軒轅太子的。

我欣喜若狂,以為太子他回來了。可是狂喜之後我又冷靜了下來,您的氣息和神態和軒轅太子相差太遠,我便試探了您。

那一碟子聰明果便是試探,軒轅太子最愛聰明果了,他說每次吃聰明果都覺得滋味鮮美回味無窮。可是您吃了卻難以下咽,就沖這一點,您和軒轅太子就有天淵之別。您的言行舉止神情態度也和軒轅太子不一樣,我知道的,您不是軒轅太子。

我摸了您的臉,我確定了您的身軀是太子的身軀。我當時覺得您借屍還魂依附到了太子的身軀上,可是後來想想總覺得不對。

您雖然和軒轅太子相差了太多,但是也會有共同點。我疑惑了,這幾天我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您。直到蕭厲出現,我終於確定了,您不是太子,但是您也是太子。您是在太子身軀中浴血而生的溫衡溫道友,您源自於他卻不同於他。”

安哲的淚還是沒能忍住,他的淚順著眼眶掉落,他踉蹌著上前抓住了溫衡的肩膀:“蕭厲對我說了很多事,很多以前我怎麽想都想不通的事情。您……到底遭受了什麽樣的磨難才成了今天這樣?走到這裏又遇到了怎樣的折磨?

蕭厲對我說,您孕育出了道木。溫道友,這樣的世界不值得您拯救,您在下界可以過得很好,為什麽還要上來?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安哲顫抖著抱住了溫衡:“我的太子啊,你為什麽還要回來?他們對你那麽殘忍,你為什麽還要拯救他們?”溫衡心神一震,他終於知道來到安寧客棧的那個晚上夢中的少年是誰了,那個少年正是安哲。

安哲哭了好大一會兒才停下來,好在溫衡見過邵寧哭,比起邵寧那個哭包,安哲哭得還算含蓄。

眾人在客廳中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徐泰他們乖乖的閉嘴,現在的事情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了解了。

蕭厲道:“軒轅太子有三個侍讀,鬼族蕭厲、巫族承瀾、安家安哲,我後來加入,在此之前太子身邊只有承瀾和安哲。承瀾此人心高氣傲表裏不一,他享受太子給他帶來的便利,背地裏卻覺得軒轅太子對他不好,後來他背叛了太子投入了軒轅律門下。這個白眼狼我已經不想再說了,十八層地獄挺適合他,反正他現在過得不好,我就舒坦了。

我是鬼族的太子,被族人送到了太子身邊做了侍讀。我的事情你也知道,這裏也就不說什麽了。

三個侍讀只有安哲的事情最神奇。軒轅太子在尋訪途中路過一界,遇到走丟的安哲在路邊酣睡,身邊有靈獸相護。太子甚是驚奇,便將自己的衣衫脫下蓋在了安哲身上。安哲醒來看到太子便拽著太子不放,哪怕家人找來都不願意離開,太子要走他便嚎啕大哭。

安家人說安哲生來就癡傻,見到太子卻能如正常孩童一般哭鬧,他們哀求太子,讓安哲能時時看到太子,不要在做癡傻的兒童。太子見安家人這般懇求,就將安哲帶回了太子行宮當了侍讀,安家人也搬到了上界能經常看到安哲。

安家在仙界沒有根基,但是因為安哲當了侍讀,也漸漸的發展壯大。安哲平日最喜歡靈獸,太子後來養了太一,承瀾苛待太一,安哲卻能衣不解帶的照顧它。

我和承瀾有時候還會聽聽上界的風吹草動,安哲卻從不管這些事,他和太子宮中的所有人都交好,從沒和誰紅過臉。太子出事之前,安哲離開了太子行宮。太子隕落之後,安家漸漸的發展壯大,發展到現在,已經取代了卿家成為了新的八大族。”

蕭厲嘆了一聲:“鬼族覆滅之後,我有一段時間對承瀾還有安哲恨之入骨,我恨他們一個背叛了太子,一個在太子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可是後來靜下來想想,承瀾是幫兇不假,而安哲卻不像會做這些事的人。安哲可能到現在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就是這種性子,只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事,心中不會有別的想法。安哲,當著太子的面,你好好的解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安哲道:“我確實不知道,太子隕落之前族人說我家人生病讓我速速回家,我同太子請了假,到家後卻莫名其妙的暈了過去大病一場。等我病好了之後,太子隕落,你不見蹤影,承瀾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四處打探卻毫無頭緒,後來二殿下繼位,承瀾和我都成了執界仙尊,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為什麽是我。

比我強大比我聰慧的仙人太多了,為什麽要選我做執界仙尊?我一開始覺得可能是二殿下體恤太子留下的人,但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做了執界仙尊之後,我的日子並沒有好到哪裏去。除了豢養靈獸,我什麽都做不了。回到族中也和族人有諸多矛盾,後來我就要了這座宅子,從安家搬了出來。”

安哲淚如雨下:“我一直記得最後一次見軒轅太子是什麽樣的,太子在無妄樓前畫青蓮。我對他說:太子殿下,我家人生病了,我要回去看一看。我說我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給太一帶好吃的。我還記得太子的眼神,太子對我笑,對我揮揮手,讓我好好的在家陪家人。那次太子看了我好久,等我快要離開無妄樓的時候,太子對我說讓我多保重。

我好後悔,我為什麽沒有感覺到異樣?我應該留在太子和太一身邊,我為什麽要回去?

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太子隕落了,他們說太子練功走火入魔,他和無妄樓一起灰飛煙滅了。他們還說,太一入魔偷襲承瀾,承瀾不得已反擊,太一被打死了……

我去獸皇樓看過太一的身體,它就像活著一樣。我怎麽叫它,怎麽叫……它都不回應我了。太子死了,太一也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二殿下成了新的天帝,我熟悉的人一個個都不見了。

我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太子的死是二殿下搞的鬼。我到處找人求證,可是我熟悉的人除了承瀾和二殿下,其他人要麽不見了,要麽守口如瓶。太子的親衛太史諫之大人辭去了職務不知所蹤,明萱大人一言不發,東皇太一大人見到我就罵我。我不知道我還能找誰,我恨我自己無能為力,我恨我平日吊兒郎當不做正事。

我想改卻再也沒有機會了,我稀裏糊塗的被推上了執界仙尊的位置,才發現我什麽都做不了。”

蕭厲嘆了一聲:“別哭了。以前我覺得你和承瀾是一路的,之前我還對溫衡說你也是叛徒。後來想想其實以你的性子,你做不出那種事情來。而且你被安家叫走未必是壞事。你當時不在,不知道太子身邊有多危險,你就算留下,也只會和我一樣沒了命。”

安哲擡手就打了蕭厲的胳膊一下:“還有你!還有你!這麽多年啊,你為什麽不來找我?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要讓我猜,你明知道我不聰明我猜不到啊!你對我說當時的事情會死嗎?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蕭厲摸摸胳膊幽幽的說道:“你還真說對了,我當時還真死了。不止我死了,就連我的族人都死了。我告訴你做什麽?且不說我能不能離開幽冥界到上界來,就算我能來告訴你,以你的性子和腦子你又能做什麽事?你到現在都沒查出安家到底有沒有對太子落井下石,這樣的你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安哲的眼淚還掛在眼眶上,被蕭厲這麽一說,他一下就哭不出來了。他漲紅著臉氣呼呼的盯著蕭厲看,就在大家覺得安哲會把蕭厲打一頓的時候,安哲猶如霜打了的茄子:“是啊……你說的沒錯,我這樣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安哲沮喪的說道:“我也想像你一樣敏銳,像承瀾那樣聰慧,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靠著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來猜測,有時候想到了一些可能發生的可怕的事,還沒去求證,自己先把自己嚇得半死。”

溫衡算是看明白了,他曾經的三個侍讀:承瀾是個白眼狼,蕭厲是個楞頭青,安哲是個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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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衡安慰安哲:“別想了,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更改。”說了這句話之後,溫衡想到了什麽,沒錯,雲清那邊還真有一塊能回到過去的鏡子,只是改變過去要付出的代價很大,那塊回溯鏡也已經損壞很久了。

溫衡趕緊拉回自己的思緒:“要多看看未來,往好處想想。我沒想到我會以這樣的姿態見到我曾經的侍讀,有句話你說的對,我確實不是軒轅衡,但是只要你願意,你還是我的夥伴。”

安哲一聽才停止的眼淚又掛下來了:“可是太子,我能為你做什麽呢?雖然我是個執界仙尊,可是我沒有實權啊!”

蕭厲心塞塞的看著安哲:“你的權呢?”安哲委屈的說道:“我只想養靈獸,執界仙尊的事情做不來,執道仙君秦初晴和安家家主說,我只要養靈獸就行了,剩下的他們來做。我……這些年一直在平安樓,這就是我的府邸。”

安哲道:“我這裏本來只有我一人和幾個家奴,後來實在太冷清了,家奴都跑回安家了。我就買了幾個傀儡回來,家裏就算添了一點人氣。後來徐泰來參加拍賣會,那次拍賣會來的人特別多,徐泰沒有找到住處,就帶著兩只熊貓蹲在墻角那邊。我看兩只熊貓可憐,就讓他進來了。”

徐泰大驚:“啥?你竟然不覺得我可憐!你竟然覺得胖大胖二可憐?!”可憐的徐泰被打擊的不輕。

安哲沒理徐泰,他說道:“徐泰進來之後我發現家裏多了幾個人還挺熱鬧的,然後我就把前面的宅子理出來做了客棧,平日高興的時候就招待招待住宿的客人。”

蕭厲沒忍住呼了安哲一腦瓜子:“你啊,活了這麽久還跟個白癡一樣!”安哲又氣又急:“我也不想啊,我除了擅長養靈獸之外,什麽都不擅長了啊!”

溫衡和蓮無殤對視一眼,真是難為安哲活到現在,溫衡覺得他已經很傻了,安哲竟然比他還要傻。

白澤笑瞇瞇的說道:“不管怎麽說,安哲仙尊,你現在還是有點用的。”安哲雙目灼灼的看向白澤:“您是神獸白澤大人?您說,需要我做什麽?”

徐泰哢嚓一下石化了,他難以置信的看向白澤:“什麽?白澤真的是神獸白澤大人?”

白澤道:“勞煩你替我們擋一擋,不要讓安家人發現我們。”安哲連連點頭,點完頭之後他又後知後覺的問道:“對了,我還沒問,溫道友你為什麽要拆了平安樓?”

徐泰道:“你不知道啊?你們平安樓的拍賣場裏面買賣妖修!邢正天和白澤大人就是我們從拍賣場買回來的妖修!”安哲大驚:“拍賣妖修和買賣人口一樣惡劣,天條不允許!”

溫衡道:“天條是天條,仙人自己制定的東西總有會鉆空子的。”別說天條了,就算天道都能腐朽,區區天條算什麽。

安哲道:“溫道友,蕭厲,你們放心,只要在我這裏,安家人會給我面子不會來查,你們只要藏好了,問題都不大。”聽到安哲這麽保證,溫衡他們覺得又好笑又有點悲哀,堂堂的執界仙尊竟然只能做這點事。

想想之前的執界仙尊,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親衛,到了安哲這裏居然混到當起了客棧小二。不知道安哲是怎麽長大的,他被人保護的太好了。

蕭厲看到溫衡的表情,他忍無可忍的說道:“別看了,安哲成這樣你要負責,他還是個孩子就跟著你了。”眾人聞言撓撓臉頰,白澤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了。”

軒轅衡自己就是個傻白甜,他能養出什麽好鳥來?無辜的溫衡中槍:“不要看我啊,我又不是軒轅衡。你看我後來養的幾個弟子,不都挺好的麽?又聰明又能幹又可愛。”蓮無殤終於忍不住了:“他們明明是自學成才。”

平安樓中的騷亂還在持續著,但是在安寧客棧中的眾人卻挺愜意的。蕭厲無語的看著這群人:“你們能不能有點出息?”他一眼看過去蓮無殤在給溫衡畫像,溫衡擺著極其妖嬈的姿勢。

白澤正在和人打麻將,徐泰邢正天還有鶴寒三人愁眉苦臉的。眾人的面前堆著白色的綢子,一條綢子代表一萬靈石,白澤面前的綢子堆得最多,足有一百多條。徐泰面前只剩下三條了,徐泰嘀咕著:“還好還好,我還有三條。”

溫衡嘿嘿的笑了:“別這麽嚴肅啊,你也找點樂子啊。”蕭厲哼了一聲,他抓著小白揉了兩下:“我不像你們這麽閑,我幽冥界還有事情要做。”

溫衡道:“你現在不是出不去麽?幽冥界少你一個沒關系,楊雲他們能搞定的。”蕭厲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得了吧,蔡郁壘從荒原回去之後也不知道成什麽樣了,我還沒機會和他說話。”

蕭厲帶著酆都印就殺到了荒原,戰鬥結束之後就在找小白,現在小白找到了,他卻被困在了這裏。被耽誤的都是時間啊,蕭厲最看不慣的就是溫衡他們一臉淡定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候徐泰終於輸掉了面前的三條綢子,他痛不欲生的嚎了一聲:“啊——我已經輸掉三百多萬靈石了呀!”每一局第一個輸掉的就是他,這才玩了多少局啊,他覺得再輸下去,他的獸皇樓都被輸掉了。

徐泰郁悶的說道:“不應該啊,我在獸皇樓也會和靈獸們打牌,為什麽他們從來都贏不了我?”虧徐泰一直感覺良好,覺得自己很聰明來著,結果和白澤他們打牌,輸得最慘的就是他了。

邢正天說道:“也許是獸皇樓的靈獸靈智未開,徐道友你是他們中最聰明的一個。”聽到邢正天這麽說,徐泰憋屈的說道:“有這個可能。我是老虎啊,你們都比我聰明。”

這裏有一只豹子一只八尾靈貓一只白澤,只有他一頭老虎,他比不過他們情有可原啊。徐泰竟然已經忘記了自己也是貓科的事實!真是太可怕了。

鶴寒涼涼的說道:“輸給你,你心情好了還能給它們加餐,要是贏了你你心情不好了,它們豈不是沒飯吃?一時之爽和一世之爽,它們還是分得清的。”

鶴寒說的更可怕,有這麽一瞬間,徐泰都在懷疑虎生了,他真的有這麽笨?

白澤笑吟吟的撿了八十條綢帶出來,他將這些綢帶打成了團丟給溫衡:“喏,我的贖身錢。拿著這些,到時候問徐泰要錢。”白澤先想出來用綢帶代替靈石作為籌碼,四人中最有錢的徐泰扯下了自己的袍子撕成了兩百條。他平均分給四人,每人五十條,鶴寒他們拿到的綢帶算是暫時借徐泰的。

沒想到徐泰從債主變成了最大的輸家,其他三人不但填平了欠賬還有剩餘,只有他不信邪的撘進去三百多萬。徐泰欲哭無淚:“難道我真的這麽傻?”

溫衡才不買賬:“靈獸一旦售出,除非主人同意才能再度販賣,我不許你贖身。”白澤眼睛瞇了起來,他撩起了袖子:“嘿,給你臉了是吧?”

說著白澤偷襲了溫衡,溫衡反應不及時被白澤一下掀翻在地。溫衡大叫著:“無殤在給我畫畫,你不能這樣!老白!別鬧了!”白澤摁著溫衡:“不收拾你簡直無法無天!”

安哲進門的時候看到一群人正熱鬧,他充楞的盯著和白澤打鬧的溫衡。半晌之後安哲笑了:“做侍讀的時候,從沒見過他這麽開心。”蕭厲哼了一聲:“以前高高在上,現在他哪裏有太子的樣子。”

安哲有些羨慕的說道:“太子很開心,他比做太子的時候要幸福。蕭厲,其實太子這樣挺好的。”有朋友有親人,可以痛快的玩耍打鬧,能肆無忌憚的展現自己的真性情,比起太子行宮中高不可攀清風明月的軒轅太子,溫衡更幸福更快樂。

蕭厲回應道:“是啊,不過就算換了個芯子,他還是這麽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點長進。”安哲眨眨眼:“蕭厲你剛剛是在說太子還是在說我?”

蕭厲轉移了一個話題:“對了,外面怎麽樣了?”安哲這才想起來他來的目的:“外面各家客棧裏面的人都排查了,所有去過拍賣場的人都被帶走了。”

蕭厲嗤笑著:“知情的知道他們做了虧心事,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在替天行道呢。”蕭厲說著又橫了一眼安哲,安哲無辜的問道:“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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